文 / 史晨
1/18/2020 12:27:55 AM
“文革”中批判老爷卫生部,批判资产阶级医疗作风,要求大家举例说明,结果有人说出一个“看病难”的实际例子来。
姓“别”的很少见,社员别老头,几百里路赶到省立二院看病,先排队领号码,然后凭号再挂号,他天不亮就去医院排了第一名。八点上班,护士喊“幺号”,喊了几遍无人答应,于是二号三号依次挂号。别老头看看急了,大喊:“我是一号,为什么不先叫我挂?”
护士不满地说:“我喊了半天幺号,你不答应,这怪谁?”
“幺号是什么?”
“幺就是一,一就是幺。”
“啊,幺就是一,一就是幺。”他只怪自己是个乡下人,不懂济南城里的语言规矩。
别老头挤上前去,掏钱挂号。窗口扔出一张表格来,随之命令:“填填!”
别老头在乡下从未填写过表格,还以为大医院治病的药都浸泡在这张纸上呢,于是一丝不苟地用舌头舔,舔啊舔,直到纸张舔破为止。结果不言而喻,招来一番讥笑和责骂,不得不再交钱取表。
他这次吸取了教训,请别人代笔填写。
“姓什么?叫什么?”
“我姓别人的别,名叫梧桐树的桐。”
“别彤!”那人将桐写成彤,因为红彤彤的“彤”字是当时最时髦的字,起名的改名的都喜欢用,文化大革命一片红海洋。叫卫东的,叫卫彪的,更是好多好多,一个大院能有好几个。
挂号看病进了外科诊室,大夫问他哪里不舒服?本来是因为腰痛来省城的,可护士说过,幺就是一,于是就说“一痛”。
“什么?胰痛?”大夫不太相信,反复检查胰脏都无问题。后来才知道别老头是腰痛,于是给他更正:“胰就是胰,腰就是腰,胰不等于腰,腰不等于胰。”
大夫和护士说法不一样,别老头懵懵懂懂,搞得一头雾水。
大夫诊断他是腰肌劳损,需要打封闭针治疗。于是又排队划价、再排队交款、再排队拿药,最后好不容易排队将药交到护士手上。
没想到这位护士好唸错别字,她把“彤”字唸成“丹”,“别彤”喊成“别丹”,喊了几遍别老头在一旁也没有反应。那你应该好好再看一下处置单吧,护士还是没仔细瞧,见别老头一人很着急,便随口问他:“你叫别丹?”
“你才是鳖蛋!我叫别桐。”
护士自知有错,不觉面红耳赤,不再争辩,悄悄抽药打针。
封闭针头很长,一长针扎下去,别老头痛得大呼:“我是贫下中农,不是地富反坏右。”